时隔21年,81岁的巴里·夏普利斯第二次获得诺贝尔化学奖。昨晚,听闻这位令人尊敬的前辈挚友二度获奖,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常务副校长丁奎岭非常兴奋,很多年前他就预言夏普利斯会第二次得诺奖,“他的化学理念改变了世界,其影响就是诺奖级的。”
在诺贝尔奖百余年历史上,此前只有四位科学家两次获奖,其中只有一人独获两次化学奖。而今,夏普利斯成为第五位两次获得诺奖的科学家。
夏普利斯与中国化学界缘分颇深,尤其对上海感情深厚。六年前,他来到中国,希望把科研生涯的最后时光奉献给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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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甲之年转方向,“一身轻松”开启第二征程
2001年,凭借在手性催化氧化方面的贡献,夏普利斯与另外两位科学家共享了当年的诺贝尔化学奖,他独得一半。而早在1998年,57岁的夏普利斯就几乎放弃了自己曾经的诺奖级发现,“一身轻松”地走进一个全新领域——点击化学。
点击化学是一种功能性的化学形式,即分子构件快速有效地组合在一起。在提出点击化学理论之前,有机化学领域对碳—碳键情有独钟,因为对以创造新物质为己任的化学来说,这种化学键在合成能力上确实独树一帜。不过,碳—碳键合成非常困难,成本很高,走这条路的科学家不得不设计更加复杂的化学实验。
夏普利斯认为,最高级别的创新并不是对已有的东西进行改进,而是给出人们想要却还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即使曾经获得过诺奖,也不要盲从原来的自己,只有这样才能邂逅下一个“诺奖级发现”。
丁奎岭认为,夏普利斯的“转向”影响了整个化学界,点击化学如今已成为最吸引人的合成理念之一,被广泛应用于有机化学、聚合物材料合成、生物分子标记、抗体修饰、药物开发等一系列重要的研究和生产领域。
主动递来“橄榄枝”,从中国文化中汲取养分
与国内研究机构引进诺奖得主不同,夏普利斯与中国结缘是他主动递来的“橄榄枝”,足见他对中国的热爱。丁奎岭认为,夏普利斯看好中国有三方面因素:一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中国人;二是上海有全球顶尖的氟化学;三是他在中国有许多老朋友。
这或许是“栽下梧桐树,凤凰自然来”的真实写照。早在2015年,夏普利斯就给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有机所研究员戴立信发来邮件,希望到上海有机所工作。这是因为上海有机所有着全球化学界数一数二的氟化学研究力量,而发展点击化学正需要含氟化合物。
在上海,他与弟子董佳家共同发表了第二代点击化学——六价硫氟交换反应(SuFEx),就像睡美人被王子吻了一下方才苏醒过来,“睡美人”是一个小分子,“王子”是一个活跃的蛋白质结构。
夏普利斯非常喜欢中国文化,尤其是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话:“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他认为,这道出了“点击化学”的哲学真谛:平时不会反应的碳—杂原子的结合,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用处,可当带上了特殊的官能团后,就会具有很高的选择性。因此,无用之物中往往蕴藏着巨大价值,要善于从无用中寻求“大用”。
愿意尝试一切,“科学老顽童”做最纯粹的化学
“他是一位纯粹的科学家,一个科学‘老顽童’。”这是丁奎岭对夏普利斯这位相识20多年老友的最真切感受,“我们一起吃过许多顿饭,不出三分钟,话题肯定绕到科学上来。”
生活中,这位泰斗级科学家率真得像一个孩子,吃饭时会用手抓,每天想睡就睡,醒了就不停地工作,一点不在意三餐时间。只要有人和他聊化学,尤其是点击化学,他必定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不知黎明何时会到来,我打开每一扇门窗。”这是夏普利斯最喜欢的诗句,也映射出他的科学观。如果说他比别人有更多的意外发现,是因为他会尝试一切可以做的事,并把失败一词从他的精神字典里删除了。
六年前,夏普利斯决定将他最后的科研生涯奉献给上海。如今,他在上海多个机构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并与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上海中医药大学等多所医院在致病机制、新药发现等领域达成了紧密合作。“未来他一定会给人们带来更多惊喜。”丁奎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