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还是蒸发？庞贝遇难者到底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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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庞贝古城是人类历史上保存最完好的灾难遗址之一。但对于公元79年那两天里成千上万的罗马人究竟是如何死亡的，科学家仍意见不一。许多人认为，这些遇难者是因维苏威火山喷发出的大量火山灰窒息而死。最近，研究人员又提出一个不同观点：燃烧产生的热气蒸发了遇难者的体液，导致其瞬间死亡。

19世纪俄罗斯画家卡尔·布留洛夫的《庞贝的最后一天》，描绘了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的情景。图片来源：KARL BRYULLOV/WIKIMEDIA COMMONS

然而，基于对遇难者遗骨的详细分析，8月23日发表于《公共科学图书馆-综合》的一篇论文支持了最初的理论。

没有参与这项工作的意大利巴里大学考古学家Pierfrancisco Dellino说，庞贝古城的遇难者并非死于“单一的灾难性事件”。相反，至少有一段时间，一些居民曾试图逃离，但被令人窒息的火山灰阻止了。

维苏威火山喷发分为两个主要阶段。在第一阶段，火山喷出热气、火山灰和粉状浮石，并导致庞贝城内房屋屋顶坍塌、树木倾倒，但在这一阶段仍有许多人得以逃离。接下来是第二阶段，炙热的火山灰和熔岩造成剩余居民死亡。研究人员一致认为，庞贝古城大多数遇难者死于第二阶段。“第二阶段是最危险的。”研究合著者、西班牙瓦伦西亚大学考古学家Gianni Gallello说。

19世纪70年代，考古学家在挖掘庞贝古城时，在废墟中发现了奇特的人形空洞，其中许多含有人骨。他们将石膏注入这些空洞，创造出遇难者身体的3D模型。没有参与这项研究的美国康奈尔大学考古学家Caitlín Barrett说，石膏模型是这些人在最后时刻“生动、深刻的见证”。但是，尽管这些铸件提供了一个特殊的“历史指纹”，但Gallello解释说，石膏材料本身具有破坏性，里面的化学物质已经污染了许多骨头，使其难以得到分析。

在这项新研究中，Gallello和同事使用非侵入性X射线荧光测定了骨头和石膏的元素组成。Gallello说，研究团队想要“重建庞贝古城遇难者的历史”。

该团队检查了庞贝古城的7个石膏模型。其中6个是在城门处发现的，第七个则是在一个浴室的废墟中发现的。城门处的尸体位于一层厚厚的浮石之上，表明他们在火山喷发的第一阶段幸存下来，并试图在浮石停止下落后逃离这座城市。Gallello说，在这些废墟中跋涉非常困难，有两人腿部骨折，另一人似乎用一根掉落的树枝作为临时拐杖。

X射线使研究人员能够识别出相对未受污染的骨骼。他们将这些保存较好的骨头与其他在公元79年火山爆发前埋在庞贝或罗马墓地中的遗骸进行了比较。

就化学成分而言，石膏模型中的骨头与火化的遗骸最为相似。但Gallello认为，其他证据表明，焚烧是在缓慢死亡之后发生的。

Gallello指出，这项声称遇难者瞬间死亡的研究分析了临近赫库兰尼姆镇的遗骸，该镇也在公元79年的火山喷发中被毁。许多遗骸都是以僵硬的“拳击手姿势”收缩，这是汽化或脱水导致快速死亡的特征。然而，在这项研究中检查的尸体都以放松的姿势俯卧着，表明他们因窒息或疲惫而缓慢死亡。石膏上的印记显示，一些遇难者用衣服盖住自己，试图避免吸入灰烬。

Gallello解释说，热得足以蒸发体液的气体也会烧掉衣服。更有可能的是，遇难者在较低温度的火山碎屑流中窒息而死，并在火山喷发第二阶段的早期被埋在一层火山灰下。直到死亡后，更高温度的气体和熔岩才在尸体上流动，烧掉遇难者的衣服和肉体，留下烧焦的骨头和人形空洞。

Dellino说，尽管这种区别看起来毫无意义，但它可能对了解自然灾害如何影响人类生活有所启示。Barrett指出，在庞贝和其他被维苏威火山摧毁的城市工作的研究人员应该记住，从这些遗址收集到知识“人类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她相信这项新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人类的损失并尊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