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北京1月30日电 题:与“祝融号”同频 火星车“驾驶员”的百日地球生活
作者 马帅莎 郭超凯
“驾驶火星车除了技术难题,还有个特殊挑战,得和‘祝融号’一样按照火星日作息。国际同行也面临这样的问题。”谈及在火星上“驾车”是何种体验,天问一号任务遥操作总体主任设计师张辉近日在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2021年5月15日,“天问一号”探测器成功着陆火星,当北京航天飞行控制中心首次收到来自火星的8帧遥测信号后,张辉带领的火星车遥操作团队作为“祝融号”火星车“驾驶员”,在地球上开启了三个多月的火星时间作息。
中国人首次火星探测,是张辉第一次担任遥操作总体主任设计师,此前他还参与过嫦娥四号任务。相比在月球驾车,隔着4亿公里操作火星车需要面对火星难以预测的天气、复杂且未知的地形等全新挑战。为了拿到火星“驾驶证”,张辉和他的团队准备了三年。
为了学习国外任务经验,张辉花一个月时间,研究100多篇国际相关领域论文,几乎每天都学习到凌晨;为了深入了解火星车,他把自己扔到研制厂家的1:1火星内场环境,在铺满火山灰的密闭空间工作3个月,一天下来总是“灰头土脸”。
“当火星车传回8帧遥测信号后,我就知道我们团队的主场来了,车是好的,任务成了。”张辉说,这是他职业生涯最激动的时刻,团队三年的准备可以用上了。
从月球到火星,空间距离的增加给火星车遥操作团队的工作模式带来很大变化。张辉介绍说,地月系的时延是秒级的,好比在地球上开车,但要完成火星与地球之间的一次“问答”,大概需要44分钟。此外,月球车对地面科研团队来说是实时可见的,但火星车一天只能见到两次。
由于这种周期性的通信模式,张辉和他的团队必须把“祝融号”未来一个火星日内要完成的工作提前规划好,然后把数据注入火星车,第二次通信时,就能接收到火星车的任务执行结果。
2021年5月22日,“祝融号”火星车成功驶上火星表面,开始巡视探测。回忆第一次遥操作“祝融号”的经历,张辉说,因为通信原因,给火星车下达命令后,地面科研人员看不到火星车的实时情况,“等待的过程很煎熬”。直达一天后遥测数据传回,他才松一口气。
休眠前,“祝融号”已经累计行驶超1900米。张辉透露,为了让“祝融号”移动更远距离,去探测火星上更复杂的地形,从而为科学家们提供更丰富、更高科学价值的火星数据,团队曾多次改进方案。
在“祝融号”巡视火星的三个多月里,张辉与火星车同频,在地球上过起了火星时间。火星的一天大约比地球长40分钟,为了配合火星车的工作时间,地面团队三个多月一直都在动态倒时差,每天的作息都不一样,别人睡觉时,他们可能正在火昼开车,还时常错过地球上的饭点。为防止工作时犯困,薄荷含片逐渐成为团队成员的标配,“困了就含一片,瞬间清醒”。
“祝融号”工作期间,张辉不仅是火星车驾驶员,还当起了火星摄影师。在诸多火星影像图中,“着巡合影”图是张辉特别引以为豪的作品。
这张合影拍摄过程尤为复杂,不仅要考虑光照、拍摄角度,还要应对火星地形的不确定性。为了平稳安放相机,地面科研人员必须找到一块平地。火星车需要首先行驶至地面人员选定的拍摄点位,释放安装在车底部的分离相机,再退至着陆平台附近,由分离相机拍下合影。
“从释放相机、后退移动到拍摄合影,机会只有一次,整个过程都是一气呵成。”张辉说,“网友将其取名为‘星火燎原’,这个名字也很符合我内心的期待。”
下一步,张辉和团队成员还将迎接小行星探测的挑战。在张辉看来,从首次月球探测、首次火星探测到未来首次小行星探测,这些中国航天“第一次”带来的不仅是一手数据的获取、技术体系的完备,更是人才的积累。“这些年中国航天一直红火,给年轻人快速成长成才提供了舞台和机会,中国航天在深空探测上会越走越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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